第十一章 鸡犬不留 (第2/2页)
张定山对何薇使了个眼色。何薇心领神会,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冯国柱,调取桉件相关信息。
刘宝华老人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什么自杀,分明是鬼附了身。”
“这个怎么说?”
“当时我住的地方,离伍家小子可不远啊。当时伍家小子家里还养了条狗,还有两只鹅。伍家小子上吊之前,那狗你猜怎么着?绝食,活活把自己饿死了。”
“狗还能绝食?生病了吧?”
“不可能。”
刘宝华老人一口否定:“有天我路过伍家,听到伍家小子在揍那狗,那家伙,抓住狗头,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扇啊。一边揍一边骂它为什么不吃东西什么的。后来我还看到伍家小子请了兽医来看,当时我凑到门边偷听,那兽医说的明明白白的,没病,一点病都没有。就是不肯吃东西,后来就活活饿死了。
那狗的尸体我还见了,饿的只剩皮包骨,那个惨呐。
这还没完,狗饿死了,接下来就是鹅。那鹅竟然也开始绝食了,也给饿死了。”
这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了。
人会绝食自杀,狗和鹅这种动物,也会绝食自杀?
它们没有智慧,只有身为动物的本能。而动物的本能之中,似乎不包含绝食而死这个选项。
“老刘你瞎说的吧,是那二流子懒得喂才饿死的吧?”
刘宝华老人哼了一声,不满道:“这事儿当时街坊可都知道,不止我一个人见。老孙也知道,不信你们问他去啊。啊,忘了,老孙上个月刚走是吧?那你去问老赵。老赵知道的更清楚。”
陆铭暗暗记下了老赵的名字。
“问不问的以后再说。你倒是继续讲啊,后面呢?”
“后边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啊,狗死了,鹅死了,对,还有件事儿,有天我从伍家路过,看到从他家跑出一只老鼠啊,大白天的,就那么直直的从伍家跑出来,也不避人,直接就冲到街对面下水道里淹死了。”
老人们面面相觑。
“老鼠都自杀了?这……老鼠往下水道跑很正常啊,你看见了?”
“下水道那水泥盖子坏了,开着口呢。我看的真真的,那老鼠就是直接跳进水里,挣扎一会儿就淹死了。我当时心里发毛啊,就赶紧走了。再后边,大家都知道了,伍家小子上吊,也自杀了。”
刘宝华老人感叹了几声:“你们说伍家小子是因为欠了赌债,媳妇跟了别人,孩子改了姓才自杀。我就问你们,你们自个儿思量思量,就伍家小子那德性,他可能自杀么?”
一众老人若有所思。
陆铭问道:“这个伍家小子……他为什么不可能自杀?”
通常来说,欠了赌债还不起,媳妇跑了,孩子改姓,这三件事情加在一起,已经可以算是自杀的充足条件了。
有意志坚定的人可以承受这些压力,但承受不住而因此而自杀也很正常。
“街坊邻居都知道,那伍家小子就是个混不吝。你说要是个正常人,能气死爹妈打跑媳妇儿?那人就不正常,天生的坏人。
欠了赌债?这对伍家小子来说也算事儿?媳妇儿跟人跑了,儿子改姓?以他的性格,提着刀子上门去要说法才正常,为这事儿自杀?”
陆铭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往所遇到过的社会边缘人士,也不得不承认,往往越是社会边缘人士,心理承受能力便越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就是光脚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之后,反而更豁得出来。这种人自杀,确实不太可能。
通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情,不在乎的就随便,在乎的话,提着刀子杀人然后被抓住枪毙才是正常结局。至于自己自杀?
他们要是能这么委屈自己,也不至于变成社会边缘人士。
“伍家小子上吊后,街坊们也慢慢回过味儿来了,感觉这小子不可能自杀啊。这时候,之前那点原本没人注意的事儿,就都被翻出来了。
什么狗自杀啊,鹅自杀啊,老鼠跳水自杀啊,再加上伍家小子上吊,啧啧,鸡犬不留啊这是。这多邪乎?换了你你心里不发毛?”
陆铭感觉,要是自己的邻居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自己也很难不多想。
“听你这意思,伍家小子这是撞了邪?被附了身?嗯?是因为那牌坊?”
刘宝华老人一拍大腿:“要不说呢。这牌坊在这儿,一点事儿都没有。牌坊没了,你看,出事了吧?”
一众老人面面相觑。
“那这事儿……”
“我当时也怕啊。”刘宝华老人道:“你说这周家造的孽,那些冤魂,被镇压了这么多年,那怨气得多大啊。现在没了牌坊镇压,还不兴风作浪?
南林街那里,一些人感觉邪乎,就直接搬走了。一些暂时搬不走的,比如我,就一起凑了点钱,寻思着找个大师来看看,伍家小子死了活该,咱们这些好人不能再出事啊。
后来啊,就找来了一个大师。我当时也见了,那个仙风道骨,一看就不一般。大师到了南林街一看,就说不好,有鬼物破了封印,要出来兴风作浪了。
后来详细讲了讲事情,大师也到处勘察了一遍,就叹口气,说这鬼物要是还被镇压着,他倒是能做做法给超度了。他说当初立下封印的那位前辈高人,本来就是打算百年之后,让下一代超度这些鬼物的。可惜沧海桑田,百年之后也没人知道这事儿啊,这不就撂地上了。
现在,牌坊被拆,那鬼物已经脱困而出,不知道藏在了哪儿,他也没有办法了。
那鬼物灭了伍家全家,后边一定还会再害人的。现在没法除,就只能防了。这个怎么防呢?倒也简单,不管是开店还是住人,都得摆上八卦镜,这样一来,那鬼物就没法害人了,能保家宅平安。
从那时候起啊,南林街这里,就家家户户摆八卦镜了,时间长了,就成了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