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摊上大事了! (第1/2页)
景龙四年,正月。
潞州刺史大牢。
凄厉的惨叫声自审讯室内传出,瞬间让附近牢房里喊冤的囚犯闭住了嘴,便是来往的狱卒,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们悄悄向闭门的审讯室看去,一个瘦削的狱卒忍不住低声道:“秦衡已经被折磨两天两夜了,再这样折磨下去,我担心秦衡会直接被折磨死。”
“嘘!”
一旁的狱卒连忙捂住了同僚的嘴,小声道:“你找死啊!吐蕃使臣死于我潞州,这可是关乎两国邦交天大的事,根本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更别说秦衡一直不开口,高将军烦躁的不行,都有好几个倒霉蛋被迁怒了,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瘦狱卒闻言,想起高将军的狠厉手段,脸色不由一变,他连忙重重点头:“你说的对——”
嘎吱——
话音未落,惨叫声戛然而止,旋即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有喊声从里面传出:“郎中!秦衡没气了,快救他!他还不能死!”
“来……来了。”
守在门口,背着药箱瑟瑟发抖的三个郎中快步跑了进去。
而随着他们慌张进入,一道身影,从中大步走出。
他年约二十五六,面白无须,体格高大魁梧,即便身着青色长袍,也难以掩盖全身硬实的肌肉,整个人的气质冷峻中又夹杂着阴柔,给人一种仿佛同时面对毒蛇与老虎的错觉,让人下意识心底生畏。
此时他眉头紧锁,正脸色难看的向他们走来。
这让瘦狱卒心底瞬间哆嗦了起来,以为自己刚刚的话被高力士听到了。
“完了,完了。”
他连忙低下头,就要慌张认错,可他话还未落,却见高力士迅速叉手,率先开口:“三郎!”
三郎?
两个狱卒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回头看去。
就见一个样貌俊秀,身披紫袍,浑身上下充满着贵气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
他们面色一变,连忙行礼:“临淄王!”
李隆基抬了抬手,示意狱卒离去,旋即看向眉头紧锁的高力士,声音温和道:“如何?”
高力士叹息一声,低头自责:“让三郎失望了,我已用尽全部手段,所有酷刑皆用了一遍,可他硬是一个字也不说,我没法撬开他的嘴。”
临淄王李隆基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但并未责怪高力士办事不力,语气仍旧温和:“高将军两个日夜未曾合眼,你之辛苦与努力本王皆看在眼里,岂会怪你。”
高力士更加自责:“已经两天了……吐蕃使臣只给我们三天时间,若无法找出杀害吐蕃都护的真凶,不仅朝廷会责备三郎,更会使得金城公主与吐蕃赞普的婚事出现波折,原本的亲事说不得就会演变成两国的战祸……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李隆基眉头皱的更深,三年前因朝堂动荡,他被迫来到潞州担任别驾,眼看有机会重返长安了,谁知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乱子。
吐蕃向大唐请求和亲,李显命金城公主下嫁,在出嫁前夕,吐蕃使臣为显示诚意,在金城公主去往祖地祭拜先祖时,主动提出陪同。返程时借宿潞州,本来只是住一晚的事,可谁知……当晚就发生了意外。
吐蕃都护惨死!
一下子,就让原本和煦的氛围瞬间充满肃杀。
若无法找出真凶,给吐蕃一个满意的交代,不仅两国的和亲会遭遇波折,更可能导致更大的祸患……可查案哪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别说,刚开始调查就发生了意外。
辅佐他查案的潞州司法参军秦衡,竟然就是凶手的同谋!
秦衡在调查时,从死者身上不知找到了什么东西,毫无征兆的塞进了嘴里,嚼吧嚼吧竟然给直接吞了!
这让李隆基知道秦衡问题的同时,关键证据也被秦衡给毁了。
使得现在,秦衡是他唯一能找到破案的人证,可审了两天,愣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让他毫无收获。
想到这些,便是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李隆基,也不免内心烦躁。
治国安邦他在行,可查案……他真的不擅长。
“还有一日,莫要灰心。”
李隆基心中再是烦躁,表面上也没有丝毫表现,给人一种极强的镇定感,他沉稳道:“继续查,若最终还是没有收获……”
烛火摇曳,将他的脸庞映得阴晴难辨,他沉默片刻,做出决定:“就将他交出去吧。”
高力士闻言,神色顿时晦暗了几分,他明白李隆基的意思,在找不到真凶的情况下,为了安抚吐蕃,只能将秦衡当成真凶交出去,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秦衡最多也就是个帮凶,不可能是真凶……
但他们没有办法。
而且这样做,吐蕃未必会满意接受,朝廷也肯定会有人借此攻讦三郎……一旦他日有人查明真相,有足够证据证明秦衡不是真凶,三郎这个案件负责人,必会被责罚。
这无异于留了极大的后患。
可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办法,吐蕃与大唐的两国邦交,绝不能在这里出现意外,这个责任更大!
李隆基给出托底决断,就是以小伤换大伤。
思于此,高力士不由气恼愤恨:“这秦衡平日里无甚本事,平平无奇,怎地这个时候骨头竟如此硬?若是因他害了三郎回长安的机会,害的大唐与吐蕃再起战火,他死万遍也不足惜!”
李隆基只是摇头,他不喜说无用之话,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可是,他就如同处在深冬暴雪的夜幕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光亮。
“殿下,秦衡醒了!”
这时,审讯室内的侍卫跑出禀报。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道:“走,我陪你继续审问。”
…………
秦衡睁开双眼,所见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四周是石头堆砌的墙壁,墙壁上挂满了血迹斑斑的刑具,他的前方是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炭火劈啪作响,几块烙铁烧得通红,两侧各站着一个披着甲胄腰悬大刀的男子,他们双目怒瞪自己,神情冰冷。
而他自己……则被绑在柱子上,全身布满伤口,痛入骨髓,几个不知道是不是郎中的人,正战战兢兢的为自己涂抹药物,仿佛生怕自己死过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