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成立联防队 (第2/2页)
沈拐子把拐棍靠在他的办公桌子上,“张爷说得不错,问到点子上了!”自小得小儿麻痹症,从记事,就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离不开棍。
“好处当然是大大的,首先,联防队员有正式编制,统一的服装,配发枪枝,强化训练期间管饭,猪肉炖粉条会有,大米饭会有,每月还有两块大洋,你们想想:这是不是和做梦娶媳妇差不多?欢迎有志之士踊跃报名参加,……”郝汉正是按照郝百声鼓吹的要求,给这些人吹嘘。
“呀,这回天上掉馅饼,要砸我头上了,是真的吗?你不会蒙我吧?就算蒙我,我也没有损失呀?我要报名,铁牛,把我的名字写上,刘铁牛!”刘铁牛穿着一件补丁撂补丁和衣服,天数多了,没有洗,蓬头垢面,一股子味,不能闻。
“你先往那边站站!”味熏得他受不了。
“怎地?我不行?不够格?”刘铁牛象豹子睁大眼,“我才十七岁,我要不够格,这里头的人,全不行!”
“我叫你往下站站,我多会儿说你不够格?文刀刘是吗?”郝汉写着名字,“住哪儿?”
“装什么装?谁不知道谁?你家锅屋门朝哪儿我都知道:土木镇镇西头,刘庄!”刘铁牛有几分得意。
“下一个!”
陈仲秋刚从外面进来,人高马大,又会几下拳脚功夫,旁人站那儿,他轻轻扒拉一下,全不是个,只是这几天饿,让他头晕目眩,肚子里一直没有粮食,好在这是夏天,瓜桃李枣,全在往成熟里长,手上全是泥土,刚才在野外,扒山芋,山芋秧能有两支臂膀伸开长,他一连撅腚象老鼠扒了好几棵,连个手指粗细的山芋都没扒着,这个时间只是在疯长秧,真正可以吃的,得到秋天,他从人家地里,揪了几个生茄子,又攫取了一把长长的豆角,剥了里面米子,米子有股豆腥味,吃不得,倒是豆角皮清脆可口,他全身是草屑。
“你是猪吗?睡在猪圈里的?”郝汉虽皱皱眉,不由得多看陈两眼。
“我叫陈仲秋,家住磨盘山陈……今年……”
“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嘿,嘿嘿!那是谁?马车不准停院子里,一律停外头!”郝汉站起来,“说你呢,这是镇政府,不是你家大院,没听着怎么着?你是干什么的?”
刘中天刚想下车,就被制止住了,“好,好,就走!”他逮眼看见陈仲秋,陈也看见了他,两个人对视一眼,刘拉着马,倒个头,准备出去。
“你叫什么来着的?”郝汉问,“以前干什么的?”
“打过石头,会几路拳脚,会打枪,在城里给人看过家,护过院。”
“真的假的?吹牛皮吧?”郝汉碰到过这号人,“那干得好好的,怎么……?”
“主人赖我偷他东西,我一气之下,辞了!”陈仲秋这样说,眼睛却盯着大门外瞅。
“你要真有功夫,我提拔你当小队长,钟良在吗?把里面长枪拿出来,给他试一下!”
“哎,好嘞!”钟良应一声,把枪拎出来。
“你试一下吧!打个活物吧!”
陈仲秋摸过枪,瞄准,拉了枪栓,唏哩哗啦,把递过来子弹塞进膛,瞄准,半天又放下了。
“为什么?假泡子吧,瞄了半天,假模假势的,打呀,你倒是打呀,我们这儿还没有谁会使这玩意的!”郝汉耸耸肩。
“我也不瞒你,我被主人关了三天,实在是饿极了!”
“别找借口,你要是能打下树上那只麻雀,我让钟良带你去梅家溪,要吃啥,由你点!”郝汉不是试他,而是难为他。
两只麻雀在树枝上蹦来跳去。
“左边那一只,还右边那一只?”
“随便哪只,打下来都算数,有这样身手,会饿肚子?天理难容!”
举枪,瞄准,斜眼,“左边那只吧!”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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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息凝视。
“叭!”只一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左边那只刚才还在蹦达的麻雀,转瞬之间,就象一块石子,直直掉下来,另一只受到惊吓,叽叽飞走。
“漂亮!梅家溪随便吃,随便点,你叫什么?”
“陈仲秋!”
“不对!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陈队长?”
“能行?”陈仲秋做个鬼脸,擓擓头,这时想起:什么叫天生我才必有用!笑容象流溢的水,从那张饱受苦涩的脸上,淌出来。
“能!你要是实在饿极了,就让钟良让屋子里,给你找块饼,垫巴垫巴,等我忙完了上午的事,一起去梅家溪!”
“听你吩咐!”蠕动的肠子受到鼓舞,象彩带在肚子里,踩着激越的鼓点,翩翩起舞,象只哈巴狗,灵动跟着钟良拾阶而上。
“看见没有,这就是待遇,只要你有本事,吃喝算什么?”郝汉相信榜样的力量,是具有无穷的吸引力的“多事之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有本事!”
“嫌不嫌我老?算我一个!”张志清把温热的烟锅,放进烟袋子里,舀水一样,挖上一锅,按一下。
“老了点,还能动,你来了,能当新兵使吗?”
“只要不把我当牛使,就成!”
“老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你……你这分明是看不起人嘛!是,我是老点,可做个饭,拾个枪总行吧?”
刘中天再进来,听着枪响,没有看着陈仲秋,尽管他看得很仔细。
“哪里打枪?”郝百声出来。
“刚才有人试枪!”
“别乱放枪,不怕引起恐慌?”郝看了刘中天一眼,愣没理他,扭头就进去。
刘中天正不知进退。
“老先生开会呀,里头,都在里头!”
刘中天进去。
“开会的,这屋!”有人嚷嚷。
刘中天寻声找过去,心还在陈仲秋身上,这家伙躲他了?不太可能,陈的性格,他了解,不是这样的人,别说没犯事,就算犯事,也百般狡辩,他看看屋子里,能有三四十人,“嗯,嗯咽!”郝百声清了几下嗓子,然后煞有介事坐前面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