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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441 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第2/2页)
  
  崔璟含笑道:“好,那我便放心了。”
  
  他能察觉到,她似乎当真困得厉害了,接下来她说起话,开始断断续续,似想到什么便说一句,话题之间转得很生硬。
  
  譬如,她突然问:“……你总知我之所向,我之所喜,我需要什么,你好似都知道,那你都喜欢什么?我总也要知道些,才能还你一些好。”
  
  “殿下不必还我什么。”但他缓步行走间,还是认真答道:“我喜欢此山,此月,此时。”
  
  常岁宁便道:“那我们走慢些,你记得多看一看……”
  
  崔璟微微笑着:“多谢殿下成全。”
  
  他背上之人则开始认真打算道:“你喜欢山与月,等哪日你去江都,我便拿江南的山,江都的月,来招待你……”
  
  崔璟:“好。”
  
  只要是与她有关的山与月,便是最好的。
  
  常岁宁又道:“再等一等……等哪日,我将这天下的山月,都拿来招待你。”
  
  听她越说越大,既念着招待他,又念着她的天下大业,崔璟无声笑了,道:“好,我静候那一日。”
  
  说罢这句与大业有关的允诺,常岁宁的声音便更低了,听起来已有些昏昏欲睡。
  
  “崔璟……实则起初,我并没有那么信你,我思索过,也观望过,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敢信你。但是,你却好像不这样……”
  
  “你好像从未试探过我,从未观望犹豫过,一直待我不曾设防,就这样选择站在我身边了,所以我常常觉得……”她问:“你从前,是不是便见过我,认识我?”
  
  她问过,但崔璟之前否认了。
  
  片刻后,崔璟欲回答时,微侧首,却看到了她的睡颜。
  
  “我不想让殿下记起那时的我。”他缓声自语般道:“但殿下若再问起,我会如实回答。”
  
  常岁宁未再问,她已睡得很沉了。
  
  此时已行至相对平坦开阔的山路,但崔璟仍背着她,一直走到下山——她说可以慢慢走,他虽有私心,却也是她准许过的。
  
  下山后,崔璟抱着常岁宁上了他的马。
  
  他动作小心翼翼,将她横抱于身前,使她的头稳妥地靠在他臂间。
  
  又解下自己的披风,替她仔细盖上,为她掖盖间,见得她一侧脖颈,崔璟手下动作微顿。
  
  那截脖颈雪白,乌发相衬,在月色下泛着珠光般的淡芒。
  
  不知想到什么,崔璟眼睫微敛,抬起修长手指,在那脖颈上方停留,隔着月色,慢慢虚抚过并不存在的昔年旧伤痕。
  
  他未曾触碰到她,动作却依旧小心异常,轻柔至极,如月色吻落。
  
  十四年前,此处必然很疼吧。
  
  即便是在心中自语,他亦觉一阵钝痛难安。
  
  片刻,他拿披风仔细将她裹好,只留一点头顶在外面。
  
  崔璟一手拢着常岁宁,一手抓起缰绳,将马赶得很慢,未曾扰了她好眠。
  
  常岁宁睡得极沉,连梦都不曾有。
  
  崔璟却彻夜未能入眠。
  
  ……
  
  次日清早,常岁宁醒来时,已在自己帐中。
  
  她坐起身来,披散着的乌发如泄,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后,眯着眼睛看着透着日光的大帐,露出了一个同样朝气的笑容。
  
  听常岁宁醒来,女兵便去打了洗漱用的热水。
  
  女兵折返时,见常岁宁仍披着发坐在榻上,不由笑问:“刺史大人想什么呢?”
  
  往常刺史大人醒来后便会立刻下榻穿衣的。
  
  常岁宁掀开被子下榻,笑着道:“想一想昨晚上都说了些什么。”
  
  十之八九她都记得,昨夜那轮幽州月,她赏得很舒心,很疗愈。
  
  常岁宁洗漱穿衣后,刚要坐下用早食,黑栗摇着尾巴从外面跑了进来。
  
  郝浣随之走进来,含笑道:“昨夜是黑栗将马牵回来的。”
  
  刺史大人则是崔大都督带回来的——但对郝浣等人而言,此乃刺史大人私事,她们身为下属看在眼中即可,是不宜多嘴探究的。
  
  常岁宁笑着去摸黑栗的脑袋:“原是邀功来了。”
  
  常岁宁让人给黑栗备下早食,另又将自己的鸡蛋分给它一半,当作奖励。
  
  饭后,常岁宁刚要出帐去,却听唐醒求见。
  
  唐醒是来辞行的,说是久未归家,想回去探亲。
  
  常岁宁点头:“应当的,此处离五台山不过数百里,没有过家门不入之理,是该回去看看家人。”
  
  她未多言多问其它,只送上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作为唐醒的盘缠。
  
  唐醒未拒绝,深深施礼:“多谢刺史大人。”
  
  常岁宁坐在那里未动,颔首道:“休困一路当心。”
  
  唐醒直起身来。
  
  常岁宁让郝浣代为相送。
  
  唐醒再次道谢,施一礼后,退出帐外。
  
  郝浣很快折返:“大人,人已经动身离开了。”
  
  唐醒不过一人一骑一剑而已,没什么好收拾的,去留都很潇洒简单。
  
  常岁宁点头。
  
  郝浣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他只字未提归期,只是辞别,会不会一去不返?”
  
  常岁宁:“或许会。”
  
  “大人爱才心切,为何不出言挽留他呢?”郝浣道:“或是与他约定再见之日,哪怕亲自送一送也好……”
  
  今日大人的表现,并不是大人一贯的“待才之道”。
  
  殊不知,恋才脑在身的常岁宁只是表面看起来轻松,内心早已在滴血了。
  
  但结合唐醒一直以来展露的心性与态度,她对此一日也有所预料就是了。
  
  “他与旁人不同,他的心不定,凭外力是留不住他的,我表现得越是不舍,反倒会给他压力,或适得其反。”常岁宁道:“他未曾明言,或许也是在思量真正的去留。他若想回,自然会回来的。”
  
  这些时日,唐醒与她出生入死,谈见闻,谈剑法,谈天下大势,却唯独不曾谈过他之后的打算。
  
  此次,若他还会回来,才能代表着他真正愿意留下。
  
  “若他不再回来呢?”郝浣忧心地问。
  
  “我若留他不住,旁人也留不住他。”常岁宁:“至少不必担心他会成为敌人的助力。”
  
  唐醒之才,无可否认,且无可替代,此人不单心思敏捷,见识更是真正意义上的广博,在常岁宁看来,对方尚未在她手中发挥出真正的大用处。
  
  若是可以,她万分希望,能够等到唐休困回来寻她。
  
  常岁宁怀着不舍的心情,刚出了大帐,又遇前来向她辞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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