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换血 (第2/2页)
父母羞愧的低下了头。村子里面的人凑了一些钱和食物交给了他,他便出发赶到了子爵大人的城堡。
善良的子爵大人不忍心看他死去,拒绝了他。但这名年轻人十分坚决,声称如果不这样做,他便撞死在城堡上。无奈之下,子爵大人和巫师只能答应了他。
巫师先向神灵祈祷,得到了神灵的帮助,然后,举行仪式的时候,巫师先抽了一点两人的血,用一种草点燃之后的烟去熏它们,观察两种血液是否可以相融。
察觉到两人血液可以相融后,巫师用一根中空的细骨,连接了骑士队长流淌着鲜红色血液的血管与青年流淌着暗红色血液的血管,又用另一根细骨,连接了骑士队长流淌着暗红色血液的血管与青年流淌着鲜红色血液的血管。
两人的血液开始彼此交汇。你的血液流进了我的身体,我的血液也流进了你的身体。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巫师观察两人,确认换血已经完成,便取走了细骨,并为两人止血。这个时候,骑士队长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青年则已经十分虚弱。
善良的子爵大人命令仆人们给青年最好的待遇,端来了最好的食物和美酒。而青年则拒绝了。他说,领主大人为保护领地上的子民们,甚至于可以牺牲自己的儿子。自己奉献出生命来挽救骑士队长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是自己的本分和职责。那些美食和美酒不属于自己。
子爵大人和巫师以及仆人、平民们都被青年感动到哭泣。便在这个时候,一道光忽然间从天而降,笼罩了青年。
在光芒之中,青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原本虚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强壮。之后光芒消失,青年人又恢复了健康。
子爵、巫师、仆人、平民等人全都跪在了地上。之后,巫师宣布,是青年人的忠诚感动了神灵,神灵使用神力解除了被转移到青年人身上的诅咒,让他恢复了健康。
这个时候,骑士队长也醒了。他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便将青年收到了自己的骑士团之中,让他也成为了高贵的骑士,还为他找了一名美丽的妻子。
青年家中的父母听说了这件事情,也羞愧的跳河自杀了。青年则留在城堡之中,跟随着骑士队长,开始为保护领地而奋斗。之后,因为优秀的表现,他也获得了爵位,成为了尊贵的男爵大人,有了自己的领地。他们一家人从此便幸福的生活着。
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
陆铭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坦白说,这个故事实在不怎么好。倒不是说它的故事性,而是这个故事背后的隐喻和象征,实在让接受了现代教育的陆铭心中不适。
在这个故事里,子爵是善良的,骑士队长是英武的,巫师是睿智的,村民是弱小愚昧只能接受保护的,那个青年是忠诚的,试图劝阻他效忠领主的父母则是卑劣的,甚至于因为羞愧而跳河自杀。青年则因为忠诚而受到了神灵的嘉奖,解除了诅咒。
如此,这个政治意味很浓重的故事的真正含义便十分清晰了,无非是告诉平民和贫民们,安分守己,效忠领主,随时准备为领主献出生命,如此才能得到神灵的嘉奖,不然就是坏的,就是卑劣的,就是该死的。
陆铭没什么心思去批判这个故事之中的价值观。他只注意到故事之中的一个细节。
换血,是可以将诅咒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
这个故事的文化背景,是克苏鲁文化较为浓郁的阿利亚山区及落谷平原。而当地文化的形成,有尼禄特教的深度参与。
舒长山当初正是因为看到了尼禄特教的典籍,才知晓了自己梦到的那个神秘存在是“逐光者”,并在后续与逐光者沟通。同时也是依照从逐光者那里获取到的知识,准确找到了怪物们举行仪式的地方。
从这方面来看,换血,或许真的是一个值得尝试一下的办法。
只是……
临时会议室之中沉默着。
四人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样做,有极大的道德风险。
毕竟,就算故事为真,换血真的有效,那么,在拯救了舒长山的同时,也必将导致另一人死去。而己方不可能指望那时候真的有神灵冒出来解除诅咒,迎来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就算在经过了法律审判,被宣判为死刑的死囚之中寻找——假设真的有这样的死囚存在,这其中的道德风险仍旧无法解除。
人类所奉行的价值观念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存在。
默然片刻,张定山毅然道:“不需要考虑这件事情之中所蕴含的道德风险。道德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确保文明更好的存在。如果因为道德而损害文明,那是舍本逐末。文明高于道德。
当前阶段,至少从现有线索来看,舒长山极为重要。我们有必要确保他能尽快醒来。
此刻,我们所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也即,这种办法是否真的有效。”
陆铭道:“是否有效,我们无法确定。但,现在的我们可以知晓这种办法是否有害。”
很简单,只需要让人类医院的医生们评估一下即可。
医生团队的评估结果很快出现。就像陆铭之前预料的那样,结论是,此举不会导致舒长山身体情况变坏,但也不会变好。
在科学体系之内,在医生们看来,这样做毫无意义。
但在克苏鲁体系内看来,这样做的话,却有可能让情况变好。
既然如此,如何选择便十分简单了。
试试看。
能有效最好,无效的话,我们也没有损失。
但……
吕卿良此刻却似乎有些犹豫。
他低声道:“情报支援团队提醒我,务必要注意舒长山是怪物一方‘卧底’的可能性。”
视频会议室之中沉默了一下,下一刻,张定山,陆铭,何薇三人俱都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