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诅咒之身 (第2/2页)
从奇诺捏造并抛出「诅咒」这个概念起,死亡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他不会死。
不仅不会,甚至不允许他去死,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因为在未知的诅咒传播方式下,谁都不想成为诅咒的下一个目标,哪怕被诅咒的概率是亿万分之一,上位者也不会愿意去冒这个险。
所以,奇诺要活着,而且必须要活着,必须用他的身体“锁住”诅咒,其他人才会安全。
当生死与自己无关时,大家都很愿意看一场好戏,高高在上,乐在其中。
而当自己蓦然间也被卷入戏内,变成戏中人,他们就会慌不择路,寻求保全之策。
这,就是人性。
...
审判原有的节奏已经被奇诺彻底打乱,议员们三五成群在一起讨论,嘈杂的交流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是眼神飘忽,表情阴晴不定。
就连五大王领家族的魁首,此时也齐齐聚于台上,围在珀修斯身边。
一名手握最高权力的国王,五名分管各处行省的王领魁首,再加上二王子安德烈,七人的讨论声虽然很小,但每个人都在发表意见,而且时不时可以看到他们有人摇头,显然是各方观点都没有得到统一。
整个会堂,还处在悠闲状态的只有两个人——奇诺、迪妮莎。
奇诺在坐观这些人神色和思绪上的变化,琥珀色眼瞳盈满笑意,显然是觉得这种场面很有趣,对这场“演出”非常满意。
迪妮莎则是一如既往站着睡觉,完全没有被吵闹的讨论声影响,现在会堂里暗流涌动,她还是睡得很香,睡功可谓突破天际。
足足半个小时后,珀修斯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三下,面无表情说:“第二次会议到此为止。三天后开启第三次全体会议,届时我将做出最终决定,散会。”
听到“散会”二字,迪妮莎跟开了开关似的,直接醒来伸了个懒腰:“下班下班,喝酒去喽。”
“迪妮莎。”奇诺唤住她,露出友好的微笑,“我请你喝酒?”
迪妮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小老弟,你马上就要收监了,怎么请我喝?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奇诺仍在微笑:“不介意的话,可以把酒带到我的牢房里来,买多少随便你,账都记在我的名字上。”
一听到别人买单,而且是随便喝,迪妮莎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她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板起脸:“既然如此,我就行使一次首席御前侍卫的职责,今天去找你探监谈话。”
...
入夜,迪妮莎提着一缸酒——没错,是一缸——出现在关押奇诺的地牢。
不得不说,迪妮莎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不仅要白喝,还要喝一缸,而且这一缸全都是最极品的玉酿,只有在顶级酒馆才能买到,都是王公大臣的特供酒。
这种特供玉酿,寻常百姓根本尝不到,因为需要以银月结算。
贵族们有机会喝到,但一般来说只能很偶尔地酌上一小杯,因为它的价格极其昂贵,一杯就要好几枚银月。
而像现在这样论缸卖...怎么也得上万枚银月。
没办法,别人的钱花起来就是不心疼
这种特供玉酿可谓酒香四溢,一出现在地牢,就像在死水里扔了重磅炸弹,这里关押着的重犯们直接炸锅了,大骂声四起:
“天杀的婊子!凭什么她能带酒进来?!这不公平!”
“快拿来给我喝一口!否则老子出去杀你全家!”
“婊子!爷明天就上刑场了,不如进爷的房间大干一场,让爷死前痛快一次!”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不得不说,这迪妮莎真是个奇人,其他大人物进地牢,面对囚犯们百无聊赖的谩骂,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有涵养。
实在被骂烦了,也就是让手下记录对方的牢房号和名字,给狱卒塞点钱,暗中报复一下。
迪妮莎倒好,根本不惯着,直接挨个回喷:
“因为老娘是王之利刃,不服憋着!滚回你家猪圈去吧!”
“哦,我跟国王一个姓,你尽管去杀,再见。”
“死前想干一场是吧?我把你马叫来,你跟她干去吧,傻叉!”
“你特么你在这抒情是吧?像个哲学家写散文一样,最好给老娘爬!”
...
迪妮莎实力一喷十,喷到后面,还随机抽选了一位幸运囚犯,直接一脚踹碎牢门,把人拎出来按在地上暴打。
幸运囚犯的惨叫声和观众的起哄声交杂在一起,整个地牢顿时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地牢的狱卒们对此毫无办法,阻拦?迪妮莎的头衔加起来,比他们全家人的名字都长,而且还是王国百年不出的第7序列,在王国全体会议上都敢公然站着睡觉,闹个地牢算什么,这根本没法管。
眼看来了这么一个女疯子,除了个别处刑在即、看淡生死的囚犯,其他人都怂了,生怕成为下一个“幸运儿”,顿时不敢再吭声。
迪妮莎揍完囚犯,把半死不活的人扔了回去,随手掏出一袋银月塞进狱卒怀里:“喏,拿去修门,多出来的送你们了。”
狱卒赶紧将钱袋还回去,唯唯诺诺说:“迪妮莎大人,设施损坏都会走公账,不需要您出。您就是真要赔偿,也应该把钱交给营造官,我们不能代收,这不合规矩。”
“那我还要多跑一趟营造府邸,烦不烦啊,你直接帮我收了就行。”迪妮莎拎起酒缸,叮嘱道,“对了,长官问责的话,你们别傻兮兮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就说是迪妮莎干的,有意见让他当面找我。就这样,拜。”
迪妮莎也不给狱卒出声的机会,拎着酒缸小跑向地牢深处,消失不见。
狱卒久久才回过神,他看了看被打烂的牢门,又看了看里面半死的囚犯,最后看了看自己手中那袋满满的银月,对同伴呆呆笑道:“她是我见过最酷的女人。”